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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唐璟名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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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唐璟照常去司農司裏頭上值。

昨兒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,高興也好,不高興也罷,睡了一覺之後,唐璟早已經將一切拋到了腦後。他早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,不會因為那老頭子一兩句唾罵就否定自己,也不會因為他不看不上眼就郁郁寡歡。

如今的老頭子,在他眼裏已經不算什麽了。

司農司裏頭的人今兒還在亢奮著,昨兒一天他們可是見識到太多大人物了,自尚書到國公爺再到丞相,最後竟然連太子殿下也來了,足夠他們吹上半個月了。

高興之餘,甚至已經問起了唐璟,問他下次喜宴會是什麽時候。

唐璟沒好氣地敲了一下他們的腦袋:“這喜宴常辦,可就不招人稀罕了,哪兒還會再有什麽貴客?”

“倒也是。”眾人雖然遺憾,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。

在司農司裏待了半上午,唐璟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事兒,卻又遇上了借著公事,特意跑過來八卦的周侍郎。

周侍郎看到唐璟便兩眼放光:“你快跟我說說,昨兒到最後到底怎麽樣了?”

天可憐見,他昨天本來想要留下來的,可後來他們尚書大人楞是不讓他留,說是不讓他丟工部的臉。

對比,周侍郎意見老大了。

憑什麽他留下就是丟工部的臉?他才不會做什麽有失分寸的事兒呢。

唐璟本來都快忘得差不多了,可是被這個嘴碎的一提起來,想到了那些糟心事兒,頓時變了臉色。

“怎麽著,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兒?”周侍郎連忙追問。

唐璟這人,沒心沒肺慣了,便是被旁人欺負了只怕也不會放在心上。能讓他露出如此神情的,肯定不是什麽小事兒。

“莫不是,晉王沒答應?”

“跟晉王有什麽關系?”唐璟白了他一眼。

“難道是嘉寧郡主不同意?”周侍郎說著,自己也緊張了起來,若是這位郡主不同意的話,那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他這小兄弟也算是白瞎了一番心思了。

嘖嘖,可憐啊。

周侍郎同情地看了唐璟一眼。

唐璟真是服了他了:“你能不能不要亂猜?晉王沒說什麽,朝安郡主也沒說什麽,犯事兒的是鎮國公府那個老不休。”

“你,你爹?”周侍郎狐疑。

雖然不願意承認,可唐璟還是憋屈地點了點頭是啊,沒錯,就是他爹。

前腳他娘和他兄長都在勸他,說那老頭子已經改了許多了,這回過來是因為擔心他,未嘗沒有與有榮焉的意思。唐璟雖然嘴上說不信,可是心裏卻還是有些別樣的滋味兒的。

可誰想到呢,打臉來得這樣快,叫他猝不及防。

“你爹怎麽了?”周侍郎還在那兒打探,他可真是好奇死了。

若知道後面還有這樣的事,他當初拼了命也得留下來看著呀。哪怕他沒膽子對上鎮國公,可站在後頭給唐璟搖旗吶喊的勁兒卻還是有的。

唐璟不願意細說,只道:“他說了些不中聽的話。”

周侍郎就不解了:“他說話不是一向不中聽嗎?”

“這回,尤其的不中聽。”唐璟憤憤道。

“那他說起這話的時候,王爺和郡主不在身邊吧?”

唐璟回了一句:“你說呢?”

周侍郎驚得瞠目結舌。

這當父子的當到這個份兒上,跟仇人似乎也差不多了吧。尋常人家為了兒女的婚事,那可是殫精竭慮,可這鎮國公倒是好,巴不得自己小兒子一輩子娶不到媳婦似的。這些話哪裏能當著王爺的面說呢?

有些事,他這個外人都能看得清楚。晉王是真疼嘉寧郡主的,也是真看不上唐璟這個女婿人選的,如今鎮國公外這麽一鬧……

周侍郎越發同情了:“出了這樣的事兒,你往後可怎麽在郡主王爺面前擡起頭哦。”

唐璟不甚在意:“這跟他們有什麽相幹?”

周侍郎拉了拉他的衣裳,說得小聲,生怕旁人聽到了:“你不是喜歡那個小郡主嗎。”

唐璟急了。

哪怕聽到鎮國公罵他的時候,他都沒有如今這樣著急:“你可不要胡說八道,毀人清譽啊!”

周侍郎看了盯著他看了一眼。

唐璟仍舊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,見他盯得久了,還有些莫名其妙:“你……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?”

“沒事兒。”

周侍郎憨笑一聲,卻古怪地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
其實,周侍郎在昨兒的酒席上看到晉王爺時,還滿心以為這小子要主動出擊了。結果鬧到現在,這小子卻還懵懵懂懂的,感情昨兒只是一場意外,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開竅?

好歹也是成過一次親的人,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兒呢?

這周圍的人誰沒有看出來他的意思,只他自己揣著明白當糊塗,楞是不願意講出來。只怕如今他心裏連自己喜歡上了誰都不知道,就這樣還想娶上媳婦兒呢,做夢吧。

周侍郎幸災樂禍地想著。

過了好一會兒,周侍郎帶著點兒壞心思地同他道:“對了,我妻子的娘家還有兩個小侄女兒,一個十四歲,一個十五歲,都還沒有許配人家。下回你去我家,我給你引薦一二,如何?”

唐璟避之不及:“我才不想這麽早就成親呢。”

“我可是為了你好。”

唐璟呵呵一笑,信他才有鬼呢。

周侍郎心中大為失望,他這還真的是為了唐璟好。讓他顯得更搶手一些,這才能讓王府那邊緊張起來不是麽?

酒宴過後,唐璟的生活再次恢覆了平淡。

只是他這一場酒席,卻是讓京城裏頭不少人家都掀起了一場打孩子的熱潮。

要說唐璟,原來也不過就是個風流貴公子,可人家說有出息便有出息了,說升官便升官了,讓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。同樣是這樣大的年紀,憑什麽人家唐璟就能出人頭地,他們家的臭小子卻還在外頭花天酒地?

前後對比實在是太大,那些原本不上心,從不註意自家兒子是什麽德性的家長,都不得不拿起手裏的棍棒,逼著自己家孩子上進了。

罵來罵去不過就一句話:你怎麽不跟人家唐璟學學?

為了這兒,京城裏頭又不知有多少的少年,真情實意地狠起了唐璟。

尤其是沈淩風。

這陣子他都被打怕了,整天憋在書房裏頭身上都快要憋出痱子了。就這麽著,他爹還不願意讓他出門,非得讓他去考秀才。

考考考,秀才哪有那麽容易考?!

可恨那唐璟,糟蹋了他姐姐不說,如今還間接地糟蹋了他。這得意日子一去不覆返了,罪魁禍首卻還在外頭逍遙自在,叫沈淩風真是越想越生氣。

一氣之下,這功課便寫得沒有那麽端正,等晚上沈侍郎回頭,便又是一頓毒打。

整個府裏都是沈淩風的鬼哭狼嚎聲。

要說同樣不待見唐璟的,還有司農司裏被派出京城的幾位大人。

他們可是真可憐吶。

去年年前的時候他們被朝廷緊急派了出去,因走得急,且又是臨時的差遣,以為做完了事便能回來,所以大多數都是只身前行的,連個丫鬟都沒有帶便離開了京城。

誰想這一待,便到了現在。

身在興元府的陳司農也是如此。

他這是天天數著日子,指望著朝廷來了消息告知他們可以回去了。陳司農不甘心地想著,等到他們回去,一定好好團結他們司農司裏頭上上下下所有人,整死唐璟那個龜孫子!

這回別說是殿下,就是聖上發話了,他們也要使勁兒欺負唐璟。

太氣人了!

折騰那些東西的時候,壓根就沒有告訴他們,名聲都是他一個人擔著的,苦力活卻是他們來做的。好比這次的踏犁,他們辛辛苦苦的帶著人去鄉下推行,結果那些人就只記住了唐璟的名字,全然忘了他們的功勞。

話說回來,朝廷這回雖說是下了血本,可那本都是從各個藩屬國裏頭賺回來的,算是沒花什麽了。

本來按著朝中幾位大臣的意思,是要酌情收些錢上來的,富裕的地方便多收一點,窮苦的地方便少收一點。

可是這法子,卻被皇上被駁回了。道理是這樣的道理,可是等真正做起來的時候,卻未必能有這樣的黑白分明。只怕富貴的地方收得極高,窮苦的地方,又會借著這個名頭橫征暴斂。

百姓苦矣,何必再增添他們的負擔?

有了聖上的話,故而這回的踏犁都是朝廷白送的,朝廷出錢出力,將那些農具送到百姓手裏,還順帶教會他們如何使用。

這些日子,陳司農忙活得就沒有停下來過。

一整天忙活下來,終於能歇息了,再一看天色,天早已經黑了。

陳司農一邊兒走,一邊兒罵:

“那姓唐的著實可恨,讓人沒個歇腳的時候。他這麽有能耐,怎麽不自己下縣去挨個兒推行啊?

就知道在京城裏頭坐著高板凳,指揮著咱們這些他看不過眼的人!拿著雞毛當令箭,還真以為自己有幾番本事了,可笑!”

他罵罵咧咧,卻也只敢在人少的地兒咒罵,不敢叫旁人聽到了。皆是因為之前陳司農一個沒註意,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唐璟的一句不好,結果被一個老農給聽到了,追著他罵了好幾條街尚不解氣。

那一次,都把陳大人這張寶貴的臉給丟盡了。

他只能煩悶地想著,這鄉野村夫一貫如此蠻橫,分不清到底是誰對他們好,也是常有的事兒。

這興元府,亦是沈家的族地所在。

自打離了京城之後,沈玉瓊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。

她大手大腳慣了,又自視甚高,因而看不上這些族人。沈玉瓊的手段夠陰毒,卻不夠高明,來了這不過三五日,便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
再之後,被瞧不起的,被排擠的,反而是沈玉瓊了。

她身上帶的那點銀子,如今也被搶的七七八八,被逼無奈之下,沈玉瓊便是不想跟京城那邊低頭也不行了。可她幾番寫信送到京城裏頭,都被人攔下了。唯有一封,因為是送到賀家,且說得又是不知所謂的事兒,所以才被放了過去。

這信送出去之後,約莫大半個月後,賀家那邊總算是收到了消息。

賀嵐州從小廝手裏接到了信,等看到來信之人後,拆信的動作都快了幾分。

信紙展開,裏頭單只有八個字:

七月初八,山崩而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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